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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.福星高照

    

18.福星高照



    时青在花丛后面看的大气不敢喘,甚至不敢动,他生怕弄出一点儿动静被苏天翊发现。

    除了陪着苏天翊上楼的保镖,其他的人都留在了楼下,陈光站在他们中间,面容严肃的交代着事情,随后他也赶紧上楼了。

    时青现在有点犯难,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那些保镖直接散开,开始在小区里寻找着。

    时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脚下的泥土浸了雨水,变得泥泞不堪。

    除了这些保镖,就连小区的安保也加入进了排查行列。

    时青正愁该怎么脱身呢,却因此因祸得福,大门口的安保只剩下一个人。时青在雨夜里贴着墙根往大门口走,趁那个保安给一辆车开闸门的时候,他蹲下身子迅速的走到保安亭下面。

    坐在车里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异样,保安室里的人也不知道有人贴着保安室的墙从闸门口溜出去了。

    毕竟灯下黑嘛。

    时青跟在那辆车后面离开了小区。

    等陈光走到苏天翊家门口的时候,简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。大门没锁,不少碎瓷片子从房间里蹦了出来,这些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。

    他还没进门,两个保镖架着一个头上裹着纱布昏迷不醒的人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时先生把人打伤,换了衣服跑了,现在少爷在屋里发脾气,大哥你劝一下吧。”保镖扛着那人对陈光说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你们赶紧带人下去做一下检查。”陈光拍了拍他们的肩膀,让他们放心。

    等人走了之后,陈光走到门口顿住脚,里面的景象更是吓人,客厅和餐厅里面的东西能砸的都被苏天翊砸碎了,整个房间,犹如台风过境,一地狼藉。

    苏天翊站在餐厅里,白色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,他的背影高大挺拔,却异常孤独,胸膛不断的起伏,完全变成绿色的眸子,弥漫着杀意。

    “他还真敢跑啊,”苏天翊表情森冷,他揉了一下后脖颈,舌尖舔了舔发痒的后槽牙,邪气的样子看的人遍体生寒,时青离开的背影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闪过,他越想越气,一脚将餐厅的桌子踹碎,“给我找!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!”

    “您不能这么做,这样做太显眼了,您父亲会察觉的。”陈光冷静的站在门口对他说,他现在都不敢进门,这话说出来,他都怕苏天翊扑上来弄死他。

    苏天翊压下阵阵心悸,他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,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他的心也跟着空了。

    陈光的话唤醒了他部分理智。

    他抹了把脸,用沙哑的嗓音开口说:“去客运站,火车站,飞机场,包括高速路口,全线排查,事情做的保密一点,把他找到给我带回来!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!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时青淋着雨在街头行走着,他看着路边的指示牌标志,寻找到了南方的位置,南方就是江城的所在,但是他还没有蠢到准备走回江城。

    时青现在身上连个身份证都没有,并且现在的情况,他也不能用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,以免被追踪调查。

    可在这个信息化的社会,他个人也被限制了,变得举步维艰。

    时青并没有慌乱,他为这一天的到来准备很久了。

    比如说,哪怕苏天翊手里捏着时家的把柄,他也敢跑,不为别的,他就赌苏天翊不敢真的把这些证据交上去,就像当初时青跳楼寻死一样,苏天翊怕他死,他舍不得。

    时青不赌其他,就赌苏天翊对他的感情。

    这么些日子,他对这个男孩子不是没有一丝感情,苏天翊的感情很幼稚,却很热烈,让人能够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爱。

    可是他的手段太偏激,并且和他在一起的风险太大,今天是一封犯罪证据,明天呢?他睡一个甩一个,等他玩腻之后会怎么样呢?

    时青不敢想。

    能够顺利把他带回江城,并且无惧苏天翊真身的,只有一个人。

    祁衍。

    他走到路边的一个电话亭,拿着兜里的二百现金换了点儿零钱,开始打电话,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下的报纸,时青努力的在脑海里翻找着祁衍的手机号码。

    他原本也想给家里人打电话,可苏天翊万一派人跟着他家里人,准备给时青来个守株待兔呢。

    “小伙子,你没有手机吗?现在的年轻人可都不记电话号码的。”电话亭里的老奶奶cao着一口纯正的北京腔担忧的说,时青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,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沾湿成一缕一缕的,五官也更加清晰了。

    不难看出来这个小伙子很帅,并且气质很好。

    时青看了她一眼,就连忙低下了头,“我再想一想。”

    在他敲了数十下报纸后,终于想起了祁衍的电话号码,他连忙拨通过去,但是电话那头响了半天,都没人接,时青不死心,又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,还是没人接。

    “没人接吗?这大晚上的,没人接电话很正常,小伙子,你是不是刚到北京,东西就给人偷了啊,不然怎么会弄的这么狼狈。”老奶奶连连叹气。

    时青整个人都懵在原地,祁衍为什么没接电话,他是离开江城了还是出了什么事?现在该怎么办?

    见时青不说话,老奶奶紧张的问他:“小伙子,遇事可不要慌啊。”

    “奶奶,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,从北京去江城,用什么交通工具能花最少的钱?”时青慌忙问道,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,又连忙制止,“算了算了,不用了,我估计要在北京待一段时间了。”

    苏天翊现在肯定在出北京的路上堵他,越是这个时候,时青越不能走,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正准备走,忽然,那个老奶奶叫住他,“哎呦小伙子啊,北京的住宿很贵的,你的钱够吗?”

    这话让时青猛的一个激灵,对啊,他身上就二百块,并且,住宿的话需要身份证啊。

    “要不你来我家住吧。”老奶奶贴心的说,不是她对陌生人没有警惕心,而是一个人年纪大了,经历的事情多了,能从别人的长相和气质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好坏,她并不排斥时青。

    时青静静的看着她,老奶奶苍老的脸在灯光下格外慈祥,像划破黑暗的一道曙光,他激动的想哭。

    “谢谢您,太谢谢您了。”时青激动的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谁在外面没有难处啊,尤其是像你这样年轻的小伙子,你可以先在我家住几天,等你朋友的电话能打通了,你再回家也行。”老奶奶摆摆手,她站起身,开始收拾电话亭。

    时青连忙上去帮忙。

    老奶奶收摊之后,骑着三轮车,把时青带回了北京的胡同里,在迷宫一样狭窄的胡同里穿行,时青暗暗的记下了进来的路线,其实他心里还是有警惕心的,听说这种阴暗的小地方经常有人把年轻男人骗进来,然后倒卖人体器官。

    可当老奶奶把他带回一个四合院后,时青被夸夸打脸。

    都说人不可貌相,这个四合院在北京二环里,并且这个小院子里只住了老奶奶一个人,是她的个人房产。

    “天哪,四合院,我真的,奶奶你真的。”时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,这是时青长这么大,第一次亲身住进四合院里。

    老奶奶把时青带进一个客房里,摆了摆手:“这都是祖上留下来的,两年前我家老头子死了,儿子儿媳妇都去世了,孙子又在外面打工,家里就我一个人,我看你跟我孙子身形差不多,我把他的衣服拿给你穿,你去洗个澡吧,免得冻感冒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,奶奶,等我联系上我朋友就把钱给你。”时青连声说。

    “没事儿,你在这儿我也多个说话的人,”奶奶从柜子里找出一身棉质的休闲衣裤,递给时青,“你去洗澡吧,我给你煮个姜茶,喝了身上暖和,祛寒气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时青一口答应下来,奶奶很热情,他没法拒绝。

    在老奶奶家窄小的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,时青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,他还顺便洗了个头,将毛巾披在肩膀上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老奶奶正坐在桌子前打毛衣,桌子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,阳春面上还卧着一个荷包蛋。

    “洗完了,瞅瞅,多标致的一个小伙子。”奶奶戴着老花镜,笑吟吟的对他说。

    时青尴尬的拿毛巾搓了下头发,标致不是形容女孩子的嘛。

    “来来来,这大晚上的你肯定没吃饭,我给你做了碗面条,等会儿吃完把姜茶喝了,就不容易感冒。”老奶奶拽着他的手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谢谢奶奶。”时青闻着阳春面的香味,眼眶一热,委屈的差点儿哭出来。

    他坐在奶奶旁边开始吃面条,桌子旁边有一个小炉子,里面的蜂窝煤烧的正旺,炉子上的小壶冒着热气,生姜的香气不断溢出。

    温馨的感觉让人身心舒畅。

    “奶奶,您孙子不回来住吗?”时青问道。

    “他呀,听说最近找了个好工作,在学校里上班,他就搬到宿舍住去了。”奶奶打着手上的毛衣说。

    时青抬头环顾了一圈主厅,有一面墙上挂着一个相册板,上面的照片泛黄老旧的看不出本来的面貌。

    老奶奶顺着他的视野看了过去,感慨的说:“那上面大多都是我家老头子的照片,他原来是科考队的,退休前都没把一个研究完成,唉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后人会承前人之志。”时青安慰她。

    可是奶奶却摇了摇头,“我可不愿意我孙子继承他爷爷的志向,去那么远的南极,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
    “南极啊,那确实有些远,还不如留在您身边呢。”

    “小伙子,你家住在江城吗?那也有点儿远,你是来北京打工的吗?”

    时青愣住了,住在别人家,也不好瞒着人家,他温柔的撒谎说:“我进城找人,结果人没找到,手机跟钱都被偷了,没办法,奶奶,您可以叫我时宇。”

    时宇是时青三哥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那就叫小宇吧,这名字怪好听的。”老奶奶笑着说。

    俩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,因为时间很晚了,老人要多注意休息,俩人便各自回房睡觉了。

    时青晚上躺在床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,被子好像刚晒过,透着太阳的香味,他累的不行,倒在床上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雨过天晴。

    时青一大早就醒了,在别人家住要有礼貌,不能赖床,起床刷牙的时候,他还在疑惑,在苏天翊家也没这么讲究啊,后来仔细一合计,估计是被那王八蛋折腾的太累了,直接一觉睡几天,根本不可能早起。

    老奶奶拿着被子出来晒,她买了豆浆油条,招呼着时青下来吃了顿早饭,然后时青帮着她把家里的被子拿到楼顶的天台去晒。

    站在天台上,时青再次被惊吓到了。

    他看见了红色的天安门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,他现在站在什么地方啊?这里一抬头就能看见天安门啊!虽然挺远的,只能迷迷糊糊看个雏形,那也很了不起了!

    时青帮着老奶奶做家务,还陪着老奶奶做电话亭里卖的糖人,就是老北京的手工糖人,蔗糖在勺子上加热,滴落在塑料切菜板上,讲究一气呵成,不能断。

    胡同外偶尔有人骑着车经过,寻常的平凡生活里多了些欢声笑语。

    时青是他爸的老来子,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爷爷奶奶,在这个奶奶身上,他第一次享受到了隔代的天伦之乐,老奶奶的孙子也不常回家,俩人在互相陪伴中获得了情感的慰藉。

    快三天了,陈光满脸紧张的敲了敲卧室的门。

    “进。”苏天翊的声音疲惫又沙哑。

    陈光把门推开,差点被里面的香烛味熏晕过去。

    苏天翊背对着他坐在床上,面前摆着时青的生辰八字。

    他们家少爷在做法。

    一是想用生辰八字找人,二是保佑时青在外面平平安安的,多遇贵人,苏天翊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,毕竟他走的时候身上就带了二百块,其他的什么也没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