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离巢(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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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离巢(9)
且不说薛振如何惩治古玩店的老板,却说燕娘接了库房的钥匙,在薛府的地位立刻水涨船高。
林嬷嬷将往年的礼单和账册搬到燕娘的小书房中,供她查阅。
各院的下人们往来穿梭,或是借杯碟碗盏,或是还珍宝摆件,无不毕恭毕敬。
燕娘陡然忙碌起来,顾不上伤春悲秋,精气神竟好了不少。
这天下午,燕娘斟酌着调整了两张礼单,打算拿给薛振过目。
她换了一件淡绿色的衫子,配上月白色的裙子,乌油油的青丝以白玉簪固定,打扮得素净又清雅。
燕娘带着林嬷嬷和几个丫鬟,第一次前往外院。
她刚穿过垂花门,便看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人掀起帘子,走进书房。
那人的背影和动作,都和邓君宜十分相像。
燕娘犯了痴病,提起裙子追过去,叫道:“相公!相公!”
她脚伤初愈,右腿还有些使不上力气,险些摔倒。
在林嬷嬷和丫鬟们的惊呼声中,青衫男人诧异地走出书房,和燕娘打了个照面。
男人面容清俊,唇红齿白,并不是邓君宜。
他看清燕娘的模样,眼中闪过惊艳之色。
林嬷嬷扶住燕娘,低声道:“这是咱们府里的三爷。”
燕娘难掩失望。
她理了理鬓发,向男人行了一礼:“妾身见过三爷,妾身方才认错了人,让三爷看笑话了。”
这男人是薛振的三弟,薛扬。
他尚未娶妻,平日里住在前院,帮着薛振起草文书,处理公务。
薛扬见燕娘生得如此美貌,又亲耳听见她喊什么“相公”,立刻猜出她的身份。
不用说,她就是大哥新得的美人了。
薛扬的眼睛黏在燕娘身上,拱手道:“不妨事,你是新入府的许娘子吧?大哥不在书房,你有什么事,只管跟我说,我替你转告他。”
燕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把礼单递过去:“请三爷将这两张单子转交给大爷,他一看就知道。”
说完这话,她转身就走。
薛扬伸长了脖子,像一只呆头鹅似的遥望着燕娘的身影。
他真羡慕大哥的艳福。
他恨不得变成燕娘耳边的一只坠子、脚下的一只绣鞋,日日贴着她,伴着她,分享美人的喜乐与哀愁。
自这日起,薛扬便常常找借口和燕娘说话。
他不是跟燕娘借笔墨纸砚,就是打着薛振的旗号,请燕娘帮着找一样年代久远的古董。
因着薛府的库房堆满黄金白玉、玛瑙珊瑚,杂乱无章,毫无条理,找东西如同大海捞针,仆妇们又不怎么识货,燕娘只能亲自出马。
燕娘借着这个机会,一边指挥小厮们整理库房,一边在薛扬的帮助下,重新登记造册。
薛扬是读书人,模样斯文,说话和气,又写得一手好字。
燕娘并不讨厌他,甚至因着他和邓君宜有几分相像,生出亲近之意。
薛扬白日里和燕娘说说笑笑,一到夜里就开始做春-梦。
他的梦里全是燕娘的影子。
自己一会儿变成她的相公,和她耳鬓厮磨,共赴巫山,一会儿又变成大哥,逼迫她做出种种媚态,在身下婉转承欢。
转眼到了端午节。
这日正好赶上薛振休沐。
吴芳兰打叠起精神,请来凉州城有名的戏班子,安排了三桌宴席,打算一家人好好地乐一乐。
赴宴之前,燕娘在林嬷嬷的催促下,换上颜色鲜亮的桃粉色衣裙,戴着何氏所赐的金簪,打扮得娇艳动人。
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,觉得说不出的陌生。
燕娘一想到去年今日,她跟着邓君宜到河边观看赛龙舟,两个人分吃了一只甜甜蜜蜜的粽子,就觉得满心酸楚。
她恨不得卸去钗环,躲在屋里装病,却被林嬷嬷半哄半求地搀了出去。
薛振穿着常服,带着二弟薛护和三弟薛扬坐了一桌。
吴芳兰和久未露面的闵淑娴、岑柳儿坐了一桌。
何氏慈爱地拉着燕娘坐在中间的桌子上,两位老姨娘照旧站在一边侍奉。
不多时,戏子们粉墨登场,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。
身形魁伟的薛护不停打量燕娘。
薛扬更是饱受相思之苦,越看越爱,越看越神魂颠倒。
薛振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,既觉得意,又有几分不悦。
众人听了一折戏,开始享用珍馐,推杯换盏。
端午节有佩戴香囊的习俗。
吴芳兰领着闵淑娴和岑柳儿,向薛振献上亲手所做的香囊。
她们被他冷落多时,无不绞尽脑汁,挖空心思。
香囊上或是镶满黄豆大小的珍珠,或是穿以金丝银线,极尽精巧,灿烂夺目。
薛振接过香囊,随手递给权三,淡淡地道:“你们有心了。”
待到何氏精力不济,带着两个老姨娘离开戏台,薛振在众目睽睽之下,抬脚走向燕娘。
薛振迎着燕娘既不解又羞窘的目光,伸出右手,手心朝上。
他像一个顽劣无礼的孩童似的,问她道:“你做的香囊呢?”
燕娘腮边腾起两团红云,暗暗庆幸自己听了李氏的劝说,有所准备。
她从腰间解下一只粽子形状的香囊,放在薛振掌中,腼腆地道:“妾身做得粗陋,希望大爷不要嫌弃。”
薛振见这只香囊用五六种绿色的碎布缝制,配色雅致,针脚工整,已有几分喜欢。
他将香囊置于鼻下嗅闻,发觉里面装的不是香料,而是艾叶、苍术、白芷等物,药味清苦,提神醒脑,更觉燕娘别出心裁。
薛振珍而重之地将香囊系在腰间,从权三手中拿过一只金色的荷包,递给燕娘,笑道:“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回礼。”
燕娘捏了捏荷包,只觉触手坚硬,有棱有角。
她按下心里的好奇,轻声道:“多谢大爷。”
闵淑娴和岑柳儿亲眼看见薛振和燕娘说话的情态,又瞧见燕娘头上戴着沉甸甸的金簪,越发地恨她入骨,只是不好发作。
吴芳兰着意观察着燕娘的打扮,不动声色,目含笑意。
半个时辰后,燕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,屏退下人,打开荷包。
荷包里装着十二个粽子形状的金锞子,锞子上刻着四时花卉,别致又昂贵。
她摩挲着光滑的金面,轻轻叹了口气,将金锞子原样装回去,收进妆匣里。
同一时刻。
吴芳兰换上桃粉色的衣裙,头戴金簪,腰悬玉佩。
她端着解酒汤,袅袅婷婷地朝薛振的书房走去。
无论是她的穿着,还是走路的姿势,都和燕娘有七八分相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