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目光交錯,心思難藏》
书迷正在阅读:俗骨(1V1 强制爱H)、当黄文作者被迫体验黄文生活(高h)、月娜: 魅惑之禁忌兄妹相jian、趁虚而入(公媳1v1)、离婚后,前夫为我发疯了、诱他深入、穿进游戏后被强制爱了(强制NP)、氣場很強的女友,其實個性很隨和 美女大學生 X弱弱男友和一起同住的色色父子 【繁體版】、兄弟俩太爱我怎么办(强取豪夺、1v2)、水手海洋與瘋狂粉絲
《目光交錯,心思難藏》
宮樂漸起,隨著御前設宴徐徐展開,偏殿內亦隨之動了起來。
宮人引著女眷重新落位奉茶,香案前次第坐定,氣氛漸漸鬆緩。
林初梨靜靜坐著。
她坐姿端正,雙膝併攏,指節細長,握著茶盞的姿態恰如其分,連袖口落下的弧度都像是畫裡走出的規矩女兒。
外人看來,她是丞相嫡女,端莊禮數最無可挑剔的那一位。
可她的視線,早就悄悄穿過簾幔與人影縫隙,落在了偏殿外那抹軍袍之上。
沈戎琛站在那兒,與一名內侍低聲交談。
他側著身,肩膀微偏,整個人像是立在戰場與宮闕之間的一道銳影。
她看了一眼,沒忍住,又看了一眼。
「啧……這麼看還真不太像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。」
她心裡想,嘴角不自覺往上一勾。
她沒意識到的是,那道本該離去的身影,忽然頓了一下。
——他回頭了。
沈戎琛的目光穿過人群與簾幔,與她對上。
她輪廓雅致,膚如凝脂,燈影下泛著柔光,像晨露濕過的白花,清潤潔白,靜靜盛著一份不動聲色的嬌嫩。
唇色紅得潤澤,卻不豔俗,像春酒初沾,未飲先醉。
那雙眼未語先含情,睫毛自然上翹,眼尾柔和。
靜靜望人時,彷彿藏了幾句沒說出口的話,叫人一時看不透。
乍看之下,她神色安靜,姿態端穩,彷彿本就該坐在那裡,目光落在誰身上都不過尋常。
但就在兩人視線交錯的剎那,他瞧見了些微變化——
眼睫輕顫,眼神像是要動,卻又倏地止住,硬是收了回去。
這細微的停頓,彷彿是某種……有意為之的猶豫。
不驚、不閃、不慌,甚至透著點難以察覺的、若有似無的狡黠。
沈戎琛眉梢微挑,心裡忽地冒出一句:
——她一直在看我?看多久了?這麼大膽?
林初梨沒有立刻移開視線,不是因為膽大,而是來不及。
抓個正著的那一刻,她也怔了一瞬。
旋即乾脆挑了下眉,微不可察地頷首致意,像是要把這場突如其來的對視變得得體起來,隨即低頭啜茶,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而那瞬間的轉變,反倒讓她看起來游刃有餘。
沈戎琛眼底微微一沉,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是——
這不是無意撞見。
她眼神太穩、動作太得體,像是早有準備,又不慌不忙地扔下一點試探。
他本該當作什麼也沒發生,邁步離開。
可腳步在那一刻卻微不可察地頓了半瞬。
……這姑娘,怕是壓根不怕他。
反倒像是,想讓他多看一眼。
「……沈將軍也才二十出頭吧?聽說此次回京,尚未議親。」
沒時間讓林初梨在那一眼裡多停留太久,耳邊便被幾名命婦的交談拉了過去。
「說來,如今京中最難得的兩位貴公子,不就是鎮北將軍與時王爺嗎?年紀正好、家世功勳,哪家女兒若能結親,怕是一輩子的福氣。」
「呵,這話你敢讓時王爺聽見?他那性子,可不喜旁人妄言私事。」
「時王爺那可是異姓王,從不輕近人前,京中誰敢真拿他當尋常未婚郎君看?再說,他當年駐守的是西北雁門,與沈將軍的鎮北不同,一東一西,各守一隅,兩人風格也是天差地別。」
「不過話又說回來,這兩位,倒真有幾分對照的意味。一個熱血剛烈、少年封侯,一個冷靜決絕、兵權未卸……唉,若真有哪家姑娘能嫁入這樣的人家,那可真是——前世修來的福分了。」
林初梨聽到「前世修來的福分」時,手指輕輕一頓。
——果然,哪朝哪代都一樣,女人的命最後都被總結成一條公式:嫁得好等於有福氣,等於命好。
她安靜聽著,心裡卻已經把那句話打成了馬賽克。
前世她見過太多「嫁得好」的故事,怎麼收場的也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那些把婚姻當勳章、把男人當神供的說法,在她耳裡只剩下四個字:不合時宜。
她舉杯掩唇,側身啜茶,袖口自然垂下遮住半張臉。
可她也知道,這裡不是她原來的世界。
這裡的姑娘們從十四歲就開始談婚論嫁,她這副身子都十八了,算老姑娘了。
這種時候還翻白眼,其實也不怎麼厚道。
但她真的有點累了。
這種話,穿過來前聽多了,穿過來後還在聽。
有些時候,翻個白眼就像在提醒自己:
「喔,我耳根子不軟,我還有自己的想法,拒絕思想傳銷。」
她以為沒人注意到,放下茶杯,垂下袖口,再抬眼時,眼神依舊乖巧,唇角依舊掛著端莊得體的微笑。
——就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可那一瞬的細節,恰好落進了不遠處的那雙眼。
沈戎琛沒想過,會從她身上看見這種表情。
那雙眼像是藏著什麼有趣的事,沒說出口,卻偏讓人想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他本以為她是那種恪守規矩的大家閨秀,連心思都收得乾乾淨淨的。
可剛剛那一下白眼,那抹翻完還能若無其事的神態,太自然了。
自然得像是翻慣了,只是這次,沒藏好。
不是挑釁,也不是裝腔作勢,就是……真。
真得叫他生出一點異樣的興趣。
她還會不會再露出點什麼?忍不住的、不經意的、藏不住的。
他忽然發現,自己想知道她更多了。
他沒走遠,只是多站了一會兒,然後又看了她一眼。
她早恢復了貴女該有的模樣,端茶、回話、微笑,滴水不漏。
可他知道,那不是全部。
那個白眼,硬生生把他對她的印象翻了一遍。
他第一次覺得,丞相府嫡女……有趣得過分。
她不是他以為的那種人。
也許,從頭到尾,他都看錯了。
她比他想的,更讓人想靠近——也更讓人想撕開看看,裡頭到底藏了什麼。
也許……應該重新,好好「審視」她。